在一次参与的街头派饭活动上,认识了一名人称阿义(43岁)的流浪者。他手上拿着一袋袋的环保袋,身上背着装有衣物的背包,手臂上布满龙的纹身。
他每天中午在附近街道摆摊,卖一些非政府组织派给他的食物与用品,赚取一些小钱,然后把一天赚到的钱拿去游戏机场赌博。
当我问起纹身的由来,他便滔滔不绝开始述说他的人生经历。
“我19岁就离开了家,我很坏,但是我不要连累我的家人”,阿义边说,边拿出他在市集买的烟草,放进卷好的报纸里面,点火,用力吸了一口。由于香烟太贵,他说这是最便宜的吸烟方法,两块钱12克一包。在监狱里,他都是用这种方式偷偷的吸烟。
他19岁时离开家后,出来帮人做工,独自租房子住。他做建筑很勤奋,很快就出师当判工,有时在短短10天内就赚到五千令吉。虽然赚了许多钱,但也很快花完。
当时的他在事业的高峰,脾气非常暴躁恐怖,日夜只想到赚钱两个字,所有员工都受不了而离开。
他19岁那年同时结交了两个女朋友,一个是学生,一个是晚上帮妈妈做煮炒的女孩。两个女朋友都发现他是去夜店吃摇头丸的人,便离开了他,后来他也因这些不良行为而入狱3个月。
后来,他透过乡村的朋友介绍认识了一个华人混血的印度女生,他开始和她交往并且同居,那段时间他努力做工养活印度妹的一家人。但是发生了一些事让他再度坐牢两年。
我小心翼翼的问到底是什么事让阿義再度入狱,但是他闭着眼睛摇摇头表示不想多说。
“出来后她已经有新的男朋友了,还把我爸爸送我的家具都弄烂,我真的很心痛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”,阿義心疼爸爸送他的家具都被故意弄烂,这事他一直耿耿于怀。
他出狱后还要做服务令,每天晚上10点回警察局签到。他没有回家,他一心觉得不要连累家人,于是就在敦李孝式路(Jalan Tun HSLee)一带开始了流浪的生活。
阿义会把别人给予的饼干再售卖出去。
阿义也会把没有用到的毛巾拿去售卖。
一心想要发展“事业”
阿义时常会到附近一带的游戏机场赌钱,当天他把摆摊赚到的十七令吉拿去赌,赢了五十八令吉,他自豪的把口袋里的钱拿给我看。他时常睡在游戏机场里,但是天天睡不好,人家会闲言闲语,因此也会到附近的回教堂外过夜。
他眉头深锁告诉我,他已经无法做回好人,然后自信满满得说,他现在要发展事业上位。我问他要发展的事业是什么,他欲言又止。
在我再三追问之下,他小小声地把口中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告诉我。原来他所谓的“事业”是正式加入“社团”(黑社会),做一些不正当的事情。他反问我,有没有看过郑伊健《古惑仔》,他身上龙的纹身是跟着当年很红的《古惑仔》去纹的。他在众目睽睽之下,脱了上衣让我看他的两条“龙”,还豪气的说连警察都和他搭肩合照。
阿义当众脱衣展现他身上的纹身
到底他所说的“社团”是什么社团?他摇头叫我别再问。但他告诉我在社团的世界里,有着一个特别的排位,这些秘密只有在社团担任很高职位的人才会懂。我开始越来越疑惑,既然是一个社团的“大佬”,又怎会流落街头呢?
他说,最高位置的是太阳与月亮,就是所谓的社团最高掌权人,我听得一头雾水,什么太阳月亮的,于是我向阿義表示自己完全听不明白,他便拿起我放在一旁的笔记本,慢慢的画起太阳与月亮。他一边画还一边偷笑。
他有五百名手下?
第二顺位是太监,也就是阿义在社团里的位子,说到这里他对着笔记本呵呵大笑,完全忘记了一旁的我。他笑完,就说他的位子是专门接触两位拿督级人物洽谈事情。我大声重复了他的话,“你竟然要与两位拿督级头衔的人物商讨事物?”他还对我说,他有五百名手下,是他的大佬找来给他的。
再来就是所谓的七星剑,阿義说七星剑是由一位律师来负责,最后就是八只白猫。这就是阿义告诉我社团里的排位法。听完后,由于在阿义口中说出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,我这个完全不懂社团运作的人只能抱着怀疑又好奇的心,无论如何我还是鼓励阿义好好生活,即使无法找到工作也不要走进黑暗里。
他不断的告诉我,他已经无法做回好人,因为他心里住着一个魔鬼。也许是过去的经历让阿义不再相信这个社会,所以一心渴望爬上有权有势高高在上的位子。倘若还有机会,我希望曾经慷慨与我分享故事的阿义,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。